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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年华,满目璀璨(上)

文字:钱泓羽供稿:图片:时间:2014-03-20点击数:1313

 

都说年华,琳琅璀璨,却为何?

留不住那满目微光。

——题记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又是一年荷花绽。

夏天就这般肆无忌惮地来到,阳光微醺,蓊蓊郁郁的梧桐林里,斑驳的梧桐树影撒了一地,支离破碎。

盛夏的光,拼凑出一副温热的场景。

辰正的校园空寂如林,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老师行色匆匆地赶往教学楼。

后门的栏杆上爬满了妖娆的紫藤花,密密层层的枝叶,把阳光都给遮得严严实实得,只留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栏杆外挂着一个清秀的身影,她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栏杆顶端的支点,一只手拽着肩上的书包不让它落下,两只脚如八爪鱼般缠在栏杆上,寸步难行。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栏杆,似要把它生吞活剥。

而后她一个艰难的翻身,毫无风度地跳下栏杆,却在半空重心不稳,摔了个鼻青脸肿。

她狼狈着起身,拎起七零八落的书包,在空无一人的校道里加足马力狂奔。

却不料,在楼梯口的转角与踱步而行的女孩不期而遇,一个反应未果便与女孩撞了个满怀,女孩手中纷乱杂多的课本一股脑地砸在她头上。她吃痛地捂着脑袋,狠狠地瞪着女孩,女孩抚了抚身上有些褶皱的校服,满不在乎地瞟了她一眼,低首去收拾散乱的课本。

她有些恼羞成怒,粗声粗气地道:喂,快道歉!你把我如此重要的日记本弄脏了,我还没让你赔我一个就算不错了。

女孩仿若未闻,依我行我素,一言不发。

她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质问:喂,你这人要不要脸?把人撞到了连声道歉也不说?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女孩挑眉淡漠地瞅了她一眼,唇角扬起一道不以为然的轻笑:我就是不要脸,那又如何?女孩紧接着梳理了一下刘海,顿了顿:况且,谁撞谁还不一定呢。

说罢,也不理会地上的她,扬长而去。

她不免有些气结,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一副怒气填胸无法遏止的模样。恨声道: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找你算账的,一定!

霎时,女孩一阵漫不经心的轻哼随风传来:我等着。

那又如何?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我们不过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于我而言,我与你的萍水相逢不过是一场意外的邂逅。

——年华

 

(二)

相看两厌,

不如不见。

她呲牙咧嘴地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推开教室陈旧的大门——

班主任如雷霆般的怒吼传来:洛琳琅,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他伸手指了指墙壁上的钟:你看看你,都快下第二节课了你才来!

琳琅不满地撇了撇嘴,反唇相讥道;开学,不过是发发课本而已。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班主任大怒目圆睁,手中的派克笔瞬间拦腰被掰断,用那断掉一般的笔直戳着黑板,似要将黑板戳出一个大洞一般。

琳琅有些错愕:他莫不是把黑板当成她来出气了吧。

转瞬一想,这老师年纪也不小了,万一给气出病来那可万万不得,随即安慰道:梁老师,您老消消气,我不懂事,您莫不要放在心上。

班主任听闻,发觉自己确实有失为人师表的风度了。念至此,他大手一挥叹道:罢了罢了,放你一马,下回切记莫要迟到。

琳琅见马屁拍成,哼着小曲洋洋得意地走向座位,却没得瑟多久,一道洋洋盈耳的似若黄莺出谷的声音传来:梁老师,这洛同学如此目无师长,着实是该治一治了,怎么能就此作罢呢?

琳琅有些恼怒,正暗想是谁给她难堪,一抬首,却见眼前之人,正是方才撞倒她的无礼之人,错愕之余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被班主任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班主任闻言,略一思索,想到确实如此,便颔首道:此话有理,不如便略施小惩罢。

芮年华严肃地板着脸,不怀好意地道:虽说这目无师长事小,影响学校之风气便是大忌了!

年华一脸正气荡然,乍一看完全是一个路见不平的正义之士,不知内幕的人又何曾猜到她竟是在公报私仇而已:这洛同学的行为向来被我等所不耻,若是班里其他同学见洛同学此番作为却有恃无恐,恐会大为效仿。这一传十,十传百,怕是不出一周,这学校的精神风气便乌烟瘴气了罢?

班主任一听略有所思,暗想道确是如此:如此算好,便罚洛同学做值日一周,至于芮同学,虽说你初来咋到,却品行良好,不如就与洛同学同桌吧,平日里可须多帮我督促她的言行举止。

语毕,面对语出惊人的老班,两人反应大相庭径——

年华扶额直皱眉,叹自己为何沉不住气出这个风头,简直是得不偿失;而琳琅确是笑的嘴都歪了,扶着墙憋笑憋到浑身颤抖。暗道:呵,那个芮年华万万没有想到,义正言辞就换来如此后果吧。

收拾好心情,琳琅露出一个自认为无比真诚的笑颜,道:

你好,我叫洛琳琅。

年华见她如此,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她那咬紧的牙关里蹦出来:

好,我是芮年华。

琳琅呵呵地笑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哼,芮年华,同座之后,还怕报不了如今结下的梁子?

年华也暗道:看来如今也别无他法,与坐一坐又如何?来日方长,戳她锐气的时机不更大?想罢,亦附和着琳琅哈哈大笑。

两个骨子里有着同样傲气的人,谈笑之余却是各心怀鬼胎。

那又如何?来日方长,便就是要与你针锋相对了。你往东,就莫怪我往西了。

于我而言,遇见你真是一场极其晦气的事。

——年华

 

(三)

相逢有酒且教斟。高山流水遇知音。

日子在弹指间散沫,三十多日夜就这般悄悄地消逝了。

琳琅斜眼瞥着年华,心里不免有些遗憾:莫不是先前出了那岔子,想必如今俩人早已一见如故了罢……

每周一节的乐器课上,却是只有年华与琳琅选了钢琴。

年华屈身坐下,纤细修长的指尖将乐段弹出,指腹悄然滑过每一个音节。她引导周围时间的流逝,放纵在空气中,来来回回……来来回回。

一曲终了,琳琅温软地笑道:芮年华,这首便是《星空》了罢?

年华有些惊诧,起初她还以为琳琅是故意和她报相同的,却没想到大家不过凑巧都是爱琴之人。

你知道?

自然。我也很是喜欢呢。芮年华,你知道吗?我坚信每个人都会活出自己的价值,像星空中的星那般,纵使每个星都是渺小的,但正是这些个体微弱的光芒,才使星空如此绚烂。人生亦是如此。故因此,我尤其喜欢能活出自己的价值,不受世俗的羁绊,勇往直前,追求自己所爱。

年华微微蹙眉:你做事如此随心所欲,不正是做到如此?

琳琅笑的寂寥,她摆摆手,回眸道:你不懂,我或许倾尽一生也做不到呢。芮年华,说真的,我有时很嫉妒你,比我好啊……”

其实,你也不懂呢。我们都是可怜人。年华微笑,叹了口气,不免有些惆怅。

当年华收拾好心情,蓦然抬首,她似乎有些怔神——那道浑身散发着浓浓悲伤的身影就如此径直闯入她的心扉,重重的敲下,却终究回响在年华心扉的那丝缝隙,一不留神,便随风消散。

似乎是想要岔开这个感伤的话题,年华启唇轻语:洛琳琅,你为什么如此聒噪?当真是烦的很。

琳琅笑的凄婉,一抹无奈攀上脸庞:因为我的回忆不想说话呢。呐,所以,我便要把我和回忆想说出的话都说出来啊。

年华就这样静静地望着琳琅,脸上神情莫测,只是那朗目中射出的灿若星辰的眸光却在漆黑的钢琴由外璀璨。

却是良久,琳琅淡淡的声音随风传来:可那又如何?我的回忆它不想说话,不论我说什么也不会被记得,终究还是被遗忘在记忆的缝隙。

可那又如何?我说我的,我过我的。纵使有一天,回忆闭口不谈也罢,我毕竟还是有过肆意飞扬的时候啊,虽然不能被铭记,我现在记得,便是好极的……”琳琅的声音愈发变小,终究没入空气。

却是,那一丝无法察觉的颤抖又何许人知?

却是,那一抹无人能及的辛酸又何许人懂?

琳琅从随身布包里掏出两瓶冰锐,举起其中一瓶,展臂大呼:芮年华,便让我们来个不醉不归!

时间仿佛被凝结,前尘旧事似若过往云烟。此时此刻,没有计较,没有捉弄,有的只是琳琅心里的千疮百孔

不论是,几重痛彻心扉,亦或几重欢愉过往,回忆总是在固定的某个时候让它顷刻间愈合——

却是,治愈不了那心底的伤疤。

什么才是良方?

回忆不知道,琳琅也不知道。

又会有谁知道?

那又如何?既然不能做到拥着回忆终此一生,何不在此青葱岁月一路飞扬?留给此时的自己看张狂的回忆。

与我而言,年华,你终究只是萍水相逢,或不日便终究形同陌路。

——琳琅

 

(四)

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年华踏上周五的末班车,万般不情愿地徘徊在家门口的小巷,而后似乎是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心一般踏进家门的院子里,抬手叩门。

屋内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似乎把这微不足道的敲门声淹没,年华停下手,扬起脚,往门上一踹,发出咚咚咚沉重的响声。

屋里的叫骂声似乎停下了。半响,只间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来开门,她微白的头发干涩不已,脸色蜡黄,脸上泪痕交错纵横,她见是年华回来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颜:宝贝,你回来了。

年华颔首,错开她径直走入屋内。

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男人坐在厅内的沙发上,枯瘦的手上夹着一个快要燃尽的烟头。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满不在乎地目光在年华身上一掠而过,开口道:你来了。

年华仿若未闻,只是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狠狠地瞥了他一眼。

男人不可一世的自尊心哪容得年华如此放肆,他一个烟灰缸砸过去大吼:芮年华,人大了,翅膀就硬了是不是?还敢瞪你老子我?也不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年华听此,捂着受伤的胳膊,本就憋屈的心瞬间爆发,她一挥手吧台桌上的灯扫下地,冲上去指着男人的鼻子骂道: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你不看看我妈为了你都成什么样了?你这个白眼狼,真该千刀万剁了!

妇人急忙跑过来圆场,她拉着男人的手臂乞求道:建华,你别跟年华一般见识,她正是处在叛逆期,说点什么你不要介意。

男人闻此更加震怒了,他毫不留情地扇了妇人一个耳光,大力地推开妇人。妇人本就身子羸弱,哪经得了如此对待,头撞在桌角上,顿时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男人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孬种,这一看吓破了胆子,想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却是浑身颤抖,怎么也掏不出来。

年华看不过眼,从布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扔给男人,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身影没入漆黑的月夜。

漫天的血迹充斥着年华的双眸,她分不清那到底是妇人的血,还是救护员身上神圣的红十字,只觉得这一切如此刺目,仿佛是要把她的双目剜除。她捂着脸,浑身颤抖着跑出院子。愈走愈远,肉体上的疼痛丝毫未减,似乎还渐入骨髓,在折磨着她仅存的一点傲骨。

她茫然无措地在大街上游荡,只觉得灵魂已经脱离了自己,剩余的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那曾经掌上明珠的生活已经离她愈来愈远。倘若说年华在回家前还是抱着那可笑的一点对于这个从小溺爱她的父亲的最后的希曙,而如今,早已不攻自破。

她如今很想找一个人去,诉那世事的变迁,世道的无常,思来想去人选却是寥寥无几。

她掏出身上仅剩的几枚硬币,走向电话亭,一通通打过去——

却道天意弄人,昔日的友人不是说百忙中抽不出身,就是一阵寂寥的忙音。

年华渐渐有些恍惚,她想不懂自己还剩下什么了?她想不懂自己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以死解脱。

她躺在路边的休息椅上,妄图用手遮月。她一直觉得望舒是和善的,却是今日,觉得那璀璨的望舒仿佛是耻笑她的笑容,那望舒散发出清幽的光芒似是尖锐的嘲笑声。

她企图闭上眼睛不去看,却心中还是无法释怀;她企图塞住耳朵不去听,嘲笑声却还是不绝于耳。

她起身准备离去,蓦然回首,却看到身处喧闹人流的琳琅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年华心里一阵颤动——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琳琅疾步走来,温软的笑颜照亮了年华本已枯枝残灯的心扉。

芮年华,你怎么了?这么晚了怎么孤身在这里?体验夏日情怀,吹冷风呢?

分明是挖苦的言语,却让年华感到一阵骄阳般的温暖。她伸出手,拽住琳琅的衣角,死死不肯松开。

琳琅一阵错愕,继而释怀:谁不都有哪些个不堪回首的过往?

年华忽而抱住琳琅,将头埋到琳琅的颈脖,吸取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心中一阵满足,她好似个孩子般呢喃:洛琳琅,你别走,你走了我就一无所有了。我不管以前如何,以后如何,你可以给我抱一会儿吗?就一会……”

琳琅看着年华不容拒绝的语调,暗叹:不管何种境地她还是如此霸道啊。不过倘若不是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又怎会投靠本是对手的她呢?念至此,有些怜悯地抚了抚年华的脑袋。

年华似乎有些迷茫,原本清明的双眸染上了一层雾色:洛琳琅,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曾经举案齐眉的父母亲会反目成仇,为什么曾经视我如珍宝的父亲会对我不屑一顾,为什么为什么啊?洛琳琅你知不知道?会不会这只是南柯一梦,像枕上黄梁枕一般做一些虚无缥缈的梦啊?是不是醒来就可以一如当初?肯定,肯定是的。年华的声音愈变愈小,最后消失在这寂寥的月夜。

只听她的只言片语,琳琅便不免有些触动,到底是怎样在遭遇才能让她心殇至此啊?

琳琅叹了口气,淡然道:这个世界是不是很莫名其妙?是不是恨之入骨?既然如此,这些她给你的小小磨难就把你吓趴下了吗?你不是说你是世界第一小强的么?莫非小强就如此懦弱?

年华有些愤愤: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经过了什么?

那又如何?生活会因为你长得比较讨喜就偏袒你?会因为你性子比较单纯就让你经受少些磨难?会因为你曾经过得很幸福就放你一马?这一切都是扯淡!你只有把生活狠狠地打趴下,让它再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才好。什么以德服人,以理服人都是虚伪的。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你弱小了,生活派人来把你打击得一蹶不振;只有你强大了,它才会忌讳你。

年华闻毕,惆怅地道: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我还是没有你看得开,看得透啊!

年华唇角微翘,扬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那又如何?生活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眼泪攻势只能居人之下,任人踩踏。只有狠狠地踩扁它,它才会多些忌惮。虽说麻烦还是难免的,不过,还不是少了些许?

于我而言,你其实是也不那么可恶了呢。

遇见你,似乎还不错。

——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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